撰文/张子悦
编辑/李固
3月19日，广西北海阿萨卡的一处采访间内，《新浪蜂鸟》正在等待天下秀创始人、董事长李檬的到来。
16：00李檬准时落座，表情轻松，他没有穿西服，一身休闲装，简单的开场后，他表示可以随意提问。
房间外面，是正在举行的2025克劳锐第9届新媒体生态大会，来自全球16个国家和地区的数千位内容创作者、MCN机构、平台方及品牌方齐聚。室外桌椅经常是满座的状态，从旁边经过，能听到多种语言。
前不久，李檬刚刚出版新书《AI红利：创作者解锁万亿市场》，提出“AI将淘汰网红”。2019年，他曾谈到网红将淘汰广告公司。
“AI代替红人并不是把红人产业消灭，而是让这个产业效率变高，在整个大的流量和收入池里能够分到更多的预算。”
观察、思考AI和创作者联系的这些年，李檬始终坚信，AI不会灭亡人类，人类的思想和伟大的创造力是机器不能代替的。把AI当成工具，而不是竞争对手。
以下为访谈实录（《新浪蜂鸟》简称“蜂鸟”，李檬简称“李”）
蜂鸟：在新书《AI红利：创作者解锁万亿市场》中，你提出AI将淘汰网红。AI的发展给红人产业带来了哪些影响？
李：今天的全球广告预算分配里，给红人的预算依然很少。移动互联网90%以上的内容都来源于内容创作者，但他们的收入只占到全球广告预算的5%-10%，国内红人营销在数字广告占比仅有30%。
但AI出现后，会极大改变预算分配的角度，我个人认为，就像当初APP（移动应用）弱化了域名价值一样，AI未来可能会弱化甚至替代掉APP。当AR/VR设备成为AI入口时，用户将不再关注内容来自哪个APP，而是更专注于自己喜欢的红人所发布的内容。
AI对红人的改造是满足个性化需求，现在，当一个红人粉丝超过了1万，很多用户的问题他就没有办法回答了。而有了AI之后就可以结合每个粉丝的特点去设定怎么跟他交流，一旦把红人AI化以后就可以产生分身。再往后十年可能就变成纯粹的虚拟的AI红人，它从诞生第一天起就会跟虚拟人结合，这种结合方式它的分身能力会更多。”
所以，AI代替红人并不是消灭红人产业，而是让产业自身效率更高，进而在整个流量和收入池里能分配到更多的预算。
蜂鸟：2019年，你曾提出网红将淘汰广告公司，这个观点到今天有变化吗？、
李：关于“网红将淘汰广告公司”，很遗憾，这个过程还在持续演进。当时我的想法是，随着广告公司越来越红人化，广告本身会发生很大的变化。过去的广告本质上是一种竞价体系，随着行业内商家的增多，广告费用也会随之上升。商家只有做到规模化或个性化，才能覆盖流量成本，实现盈利。
但红人广告不是竞价，不会因为有十个厂商同时跟红人合作，广告费用就增加了，而且红人还可以将内容创作和流量整合。2019年到现在，整个市场投入红人广告的份额已经大幅度增加。
当下，随着AI的发展，广告会进一步从流量搭载模式，发展到完整的嵌入模式。内容的体验会进一步升级，使得广告细分越来越多。
AI的智能化和精准化会进一步提升广告效率，这可能是未来10年或者20年最让营销行业振奋的事情，营销行业过去有一句话，‘投入一百块钱广告，每个人都知道50块浪费，但是你不知道浪费在哪里’，透过搜索广告、精准广告已经越来越窄，但是到了AI广告，可能是90%都是对应的精准的流量。
AI和创作者经济的联系最终会指向提升效率、节约成本。
蜂鸟：AI对红人创作有哪些影响？
李：更好的创作就是更快的效率、更多的收入，粉丝更满意、客户更满意，这是一个不变的体系。
没有AI的时候，创作是很艰难的。我们更多要把AI当成一种工具，不能把它当做自己的竞争对手。必须要承认的是AI可以帮助红人以更快的效率创作内容，传统的内容创作需要经历拍摄、传导视频、视频剪辑、配音等环节，而智能手机的出现让小孩子都能在几分钟内完成视频剪辑创作。在AI的影响下，未来的内容创作效率将会更高。
而且，因为一条视频很难满足所有粉丝的取向，就像朋友圈分组一样，红人也应该将粉丝分类，分别推送内容。AI在帮助红人更高效地创作不同类型视频的同时，也可以实现推荐给不同类型的粉丝，从而提高粉丝对同一红人的满意度。
另外，AI将助推本身有深度思考能力的红人更快产出。原来创作一篇文章，我们要到图书馆查资料，现在AI把这些完全都代替了。但是AI生成的内容不代表任何观点，这反而是自媒体的优势。“内容创作者需要分析素材并形成观点输出，这是内容创作者的价值所在。
还有一个更深层次的问题，AI回答从大量内容中来，如果广告主未来不和内容创作者合作，没有大量的内容源让AI感知，可能品牌就被淹没了，这对于营销模式也会有很大改变。AI如何学习和筛选内容，这些是下一步整个营销行业要思考的问题，现在还没有什么答案。
蜂鸟：为什么天下秀坚持开发和推广AI产品“灵感岛”？
李：到今天为止，我个人认为，底层大模型势必是一个巨量基础设施的工程。关于天下秀，我们定位自己是一家平台型企业，而且有自己的垂直领域，这么多年我们一直在帮助创作者去成长。“灵感岛”从诞生第一天起目标就是很明确的——依托现有好的大模型服务内容创业者。市面上现在很多AI应用适应的都是广义范围内的用户体系，每个人都可以用，入门门槛很低，但专业领域适应程度不够。
原来有很多投资者问我，为什么要做AI？我坚信不可能有AI能统一解决所有人的问题，AI将来一定是细分的，因为大家在每一个垂直领域的需求都不一样。我们“灵感岛”发力去做的，是帮助内容创作者在文章里体现用户喜欢的语言、跟最流行的话题结合，把历史创作记录留下，分析粉丝的取向。。。。。。
在内容生产环节，对于企业客户，有AI生图、图生视频、智能混剪、数字人等技术；在内容分发环节，通过AI算法实现品牌与达人的精准匹配；在流量运营环节，提供矩阵账号管理、多平台一键分发等功能。围绕内容生产与分发的全链路，我们帮助商家实现从内容到商业的全方位突破。“灵感岛”集中努力的一个方向，是想帮助所有内容创作者提高效率。
蜂鸟：AI会替代人类创作者吗？
为什么很多人会焦虑AI？其实有两方面原因：一是现在市场过分夸大了AI对内容创作的颠覆作用；二是AI将内容创作的门槛降低90%，却将价值创造的难度提升数倍。
所以，观点的重要性日益突出，AI将帮助本身有深度思考能力的红人更快产出。那些拥有强大原创能力、能持续产出优质IP的头部内容创作者，未来将获得更大的话语权。
每次技术升级，总归会有一群人是恐慌派，AI也是一样的。我坚信，AI不会把人类灭亡，人类的思想和伟大的创造力是机器不能代替的。
目前AI发展还处于早期阶段，我们不必过分忧虑。更重要的是AI的审核、参数、过滤，比如当小孩子有问题时，AI的回答怎么保证适合小孩子。怎么管理AI、怎么设定阈值，这些是在AI下一步发展里必须要面对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