创作声明:本文为虚构创作,地名人名虚构,请勿与现实关联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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"你走吧,这个家不需要你了。"王芳站在门口,声音平静得像在说天气。陈大爷手里拎着一只破旧的编织袋,雨水顺着他的脸颊滴落,分不清是雨还是泪。
邻居李婶从窗口探出头来,"芳丫头,你这是做什么?"
王芳没有回答,只是将门关得更紧...
01
春城的三月还带着料峭,梧桐叶子刚冒出嫩芽。陈大爷照例五点半起床,先到厨房烧水,然后下楼买豆浆。豆浆摊的王师傅已经认得他八年了,每天两杯豆浆,一杯无糖,一杯加糖。
"给芳丫头的还是要加糖?"王师傅一边舀豆浆一边问。
"要的。"陈大爷接过塑料袋,"小姑娘爱吃甜的。"
其实王芳已经二十六岁了,但在陈大爷嘴里,她永远是个小姑娘。从十八岁那年他和她母亲搭伙过日子开始,这个称呼就没变过。
回到家时,王芳已经起床了,正在卫生间洗漱。陈大爷将豆浆放在餐桌上,又从柜子里拿出昨晚蒸好的馒头,切成片,下锅煎得两面金黄。
"爸,我今天晚上不回来吃饭。"王芳从卫生间出来,一边扎头发一边说。
"好的,我给你留着菜。"陈大爷将煎馒头片盛到盘子里,"公司又要加班?"
"嗯。"王芳坐下来,端起豆浆喝了一口,"项目赶得紧。"
这样的对话每天都在重复。王芳在一家广告公司做设计,工作繁忙,经常加班。陈大爷理解年轻人的不容易,从不多问。他自己在纺织厂干了一辈子,五年前退休,每个月拿两千多块钱退休金。
吃完早饭,王芳背着包出门上班。陈大爷收拾完碗筷,开始准备午饭。他去菜市场的时候,总是挑最便宜的菜买,萝卜白菜豆腐,偶尔买点便宜的带鱼。摊主们都认识他,知道他节俭,有时候会多给他几根青菜。
"陈师傅,你家芳丫头找对象了没有?"卖菜的刘大妈一边给他装菜一边问,"我有个侄子,在银行上班,人挺不错的。"
"芳丫头说工作忙,不急。"陈大爷接过菜,"年轻人有年轻人的想法。"
"也是,现在的姑娘都独立。"刘大妈点点头,"不过总得成家的,你这当爸的也得操心。"
陈大爷笑笑没说话。他心里清楚,自己不是王芳的亲爸,但这八年来,他已经把她当作女儿看待。王芳的母亲李秀芬是他的老同事,老伴去世后两年,经人介绍认识的。那时候李秀芬带着女儿单过,生活不容易。两个人搭伙过日子,也是为了相互有个照应。
李秀芬是个好女人,勤快能干,对陈大爷也体贴。王芳刚开始对他有些冷淡,但时间长了,也就接受了。一家三口虽然不是血亲,但过得和睦融洽。
中午王芳不回来吃饭,陈大爷就简单炒个菜,一个人对付一顿。下午的时候,他会到附近的公园遛弯,和老朋友们下下棋,聊聊天。晚上六点前回家做饭,等王芳下班。
这样的日子过了八年。
陈大爷记得很清楚,李秀芬生病是在去年秋天。开始只是咳嗽,以为是感冒,吃了些药也不见好。后来越咳越厉害,到医院一查,是肺癌晚期。
医生说得很委婉,但意思很明确:时间不多了。
那段时间,陈大爷和王芳轮流照顾李秀芬。白天陈大爷在医院守着,晚上王芳来换班。李秀芬的情况一天比一天差,人瘦得只剩皮包骨头。
"老陈,芳丫头以后就拜托你了。"李秀芬拉着陈大爷的手,声音虚弱,"她嘴硬心软,你多担待着点。"
"你说什么话,芳丫头就是我女儿。"陈大爷握紧她的手,"你安心养病,别想那么多。"
但李秀芬的病情还是没能扭转。腊月二十三,小年夜,李秀芬在医院去世了。
那天晚上,陈大爷和王芳坐在病房里,看着床上安详的李秀芬,两个人都没有说话。护士过来询问后事安排,王芳点点头,示意她去找陈大爷商量。
"爸,丧事你看着办吧。"王芳的声音很平静,"我不太懂这些。"
陈大爷点点头。他联系了殡仪馆,安排了简单的葬礼。李秀芬生前没什么亲戚朋友,来送行的大多是邻居和老同事。王芳穿着黑色的衣服,面无表情地接受大家的慰问。
葬礼结束后,生活似乎又回到了原来的轨道。陈大爷还是每天早起买豆浆,做饭,王芳还是每天上班下班。但陈大爷能感觉到,王芳变了。她话更少了,回家后经常一个人待在房间里,连晚饭都不怎么吃。
"芳丫头,你妈走了,咱们更要好好过日子。"陈大爷有一次试探着说,"她在天有灵,也希望看到你好好的。"
王芳抬头看了他一眼,没有回答,继续吃饭。
春节的时候,陈大爷包了饺子,买了王芳爱吃的酱牛肉,还买了瓶红酒。他想着,过年了,一家人聚聚,也许能让王芳的心情好一些。
但王芳只是象征性地吃了几个饺子,就说累了,回房间休息。陈大爷一个人坐在客厅里,看着满桌子的菜,心里说不出的难受。
正月十五过后,陈大爷明显感觉到王芳对他更加冷淡了。以前她虽然话不多,但至少会和他打招呼,现在连这些基本的寒暄都省了。早上起来,她自己买早饭,晚上回来,直接回房间,连客厅都不在。
"芳丫头,是不是我哪里做得不对?"陈大爷有一次忍不住问道,"你有什么不满意的,可以直接说。"
王芳停下脚步,回头看了他一眼。她的眼神很冷,陈大爷从中看不到任何温情。
"没什么不满意的。"王芳说,"只是觉得有些事情该有个了断了。"
"什么了断?"陈大爷不解。
王芳没有回答,径直回了房间。
三月的一个晚上,春雨绵绵,陈大爷正在厨房洗碗,听到身后有脚步声。回头一看,王芳站在厨房门口,手里拿着一张纸。
"这是什么?"陈大爷放下碗,接过纸看。
那是一份搬家公司的服务单,预约时间是明天上午。
"芳丫头,你要搬家?"陈大爷愣住了,"为什么?是不是房子太小了?咱们可以换个大点的。"
"不是我搬家。"王芳的声音很平静,"是你。"
陈大爷手里的纸掉在了地上。他看着王芳,希望她是在开玩笑,但王芳的表情告诉他,这不是玩笑。
"芳丫头,你是什么意思?"陈大爷的声音有些颤抖,"这是咱们的家啊。"
"这是我妈的房子,现在是我的房子。"王芳说,"你没有理由继续住在这里。"
"可是...可是咱们是一家人啊。"陈大爷急了,"我把你当女儿,你妈临终前还嘱托我要照顾你。"
"照顾?"王芳冷笑一声,"谁照顾谁?这八年来,是你照顾我,还是我妈照顾你?你每个月的退休金才两千多,我妈一个月工资四千多,房子是我妈买的,家具是我妈买的,就连你身上穿的衣服,也是我妈给你买的。"
陈大爷被说得哑口无言。王芳说的都是事实,这些年来,确实是李秀芬在经济上支撑着这个家。
"我没有赶你走的意思。"陈大爷缓缓说道,"如果你觉得我是负担,我可以多承担些家用,或者..."
"不需要。"王芳打断了他,"我已经决定了,明天搬家公司会来,你收拾一下自己的东西。"
"芳丫头,你不能这样。"陈大爷几乎是哀求的语气,"我们好歹也是八年的父女,你妈刚走,你就..."
"八年的父女?"王芳的声音更冷了,"你搞清楚,你不是我爸,我也不是你女儿。我妈活着的时候,我给你面子,叫你一声爸。现在我妈走了,我们之间什么关系都没有。"
这句话像一记重锤,狠狠击在陈大爷心上。他看着眼前这个他疼爱了八年的女孩,突然觉得很陌生。
"那...那我能住到哪里去?"陈大爷声音发抖,"我一个老头子,能住哪里?"
"那不是我需要考虑的问题。"王芳转身往外走,"明天上午十点,搬家公司会来。"
陈大爷愣在厨房里,半天没有动。外面的雨越下越大,雨点敲打着窗户,发出沉闷的声响。
02
第二天上午,搬家公司准时到达。两个工人进了屋,开始收拾陈大爷的东西。其实他的东西很少,几件换洗衣服,一些日用品,还有几本老旧的书。全部装起来,只有两个纸箱子。
邻居们都出来看热闹。李婶站在自己家门口,看着工人往外搬东西,忍不住问王芳:"芳丫头,这是怎么了?陈师傅要搬到哪里去?"
王芳没有回答,只是站在门口,看着工人干活。
"芳丫头,你这样做不对啊。"李婶走过来,"陈师傅对你们母女多好,你妈在的时候他什么都让着你们,现在你妈刚走,你就这样对他?"
"李婶,这是我们家的事。"王芳说,"不劳您费心。"
"什么你们家的事?"李婶急了,"陈师傅一个老头子,没儿没女的,你让他住哪里去?"
"他有退休金,可以租房子。"王芳说得很平静,"我没有义务养他。"
李婶还想说什么,但看到王芳冷漠的表情,也就不再说了。
陈大爷从楼上下来,手里拎着最后一个袋子。他在门口站了一会儿,看着这个生活了八年的家,眼中满是不舍。
"芳丫头,以后...以后我还能来看看你吗?"陈大爷问。
王芳看了他一眼,没有回答,径直关上了门。
陈大爷站在门外,听着门内的脚步声渐渐远去。雨还在下,他拎着袋子,不知道该往哪里走。
最后还是李婶帮了他。她家有一间闲置的小屋,原来是用来堆杂物的,收拾一下,勉强可以住人。
"陈师傅,你先住着,慢慢再想办法。"李婶一边帮他铺床一边说,"这芳丫头也不知道怎么想的,怎么能这样对你?"
陈大爷坐在床边,看着这间不到十平米的小屋,心里五味杂陈。
从那天开始,陈大爷的生活彻底改变了。他每天早上不用再买两杯豆浆,也不用准备两个人的饭菜。李婶让他每个月给三百块钱房租,这对他的退休金来说是个不小的开支,但他别无选择。
小屋没有厨房,陈大爷只能在公用的水池边简单做些吃的,或者买现成的。他的生活水平一下子降了好几个档次,但他并不在乎这些。真正让他难受的是王芳的绝情。
八年的相处,八年的疼爱,在王芳那里似乎什么都不算。她说得对,他们确实没有血缘关系,但感情不是血缘关系能衡量的。这八年来,他把王芳当作亲生女儿一样疼爱,没想到在她心里,自己竟然是这样的地位。
邻居们偶尔会和他聊几句,言语间多少带些同情。有人说王芳太绝情,有人说陈大爷太老实,也有人说这年头什么事都有。陈大爷不愿意多说,只是笑笑。
"陈师傅,你也别太难过。"李婶安慰他,"芳丫头可能一时想不开,过段时间就好了。"
"也许吧。"陈大爷说,但心里知道,王芳不是一时想不开,她是经过深思熟虑的。
春天过去了,夏天来了。陈大爷在小屋里度过了人生中最孤独的几个月。他偶尔会从王芳家门口经过,但从没见过她。听李婶说,王芳每天还是正常上下班,看起来一切如常。
秋天的时候,陈大爷生了一场病。发烧咳嗽,在小屋里躺了三天。李婶给他送了些药,也没敢告诉别人,怕王芳知道了更加厌烦。
"陈师傅,要不你还是搬走吧。"李婶有一次提议,"去别的地方,眼不见心不烦。"
陈大爷摇摇头。他舍不得离开这里,虽然王芳不认他,但他还是希望能离她近一些,哪怕只是偶尔远远看她一眼。
第二年春天,陈大爷听说王芳换工作了。新公司在另一个区,离家更远。他见到她的机会更少了,有时候一个月都看不到她一次。
第二年夏天,李婶搬走了。她儿子在外地买了房子,要接她过去养老。临走前,她把小屋的事情和房东说了,房东是个不错的人,同意陈大爷继续住,但房租要涨到五百。
陈大爷算了算自己的收入,觉得还能承受,就答应了。
第三年,陈大爷已经完全适应了一个人的生活。他每天早上六点起床,到附近的早市买菜,回来简单做个早饭。上午会到公园里坐坐,和其他老人聊天下棋。下午回家午休,晚上看看电视。
日子过得平淡而孤独,但也算安稳。
唯一让陈大爷感到欣慰的是,他偶尔还能听到王芳的消息。小区里的人都认识他们,有时候会和他提起王芳的近况。听说她工作很忙,经常加班,但收入不错。也有人说见她和一个男人一起吃饭,可能是谈朋友了。
陈大爷听到这些消息,心情很复杂。一方面为王芳的生活安稳感到高兴,另一方面又为自己无法参与她的生活感到遗憾。
03
三年的时间,陈大爷从一个有家庭的人变成了孤独的老人。他的头发全白了,背也有些驼了,但精神还算不错。他学会了一个人生活的所有技能,也学会了忍受孤独。
直到那个三月的下午,一切都改变了。
陈大爷去银行取退休金的时候,发现存折上的数字有些不对。他平时很少用存折,每个月的退休金直接打到卡上,存折只是备着,但这次他想查一下余额。
"师傅,您看是不是这个数?"银行柜员指着电脑屏幕问。
陈大爷戴上老花镜,仔细看了看后他彻底愣住了...
账户余额显示三十二万四千五百元。
"这...这不对吧?"陈大爷说,"我哪有这么多钱?"
"您等一下,我查一下明细。"柜员敲击着键盘,"您这个账户最近三年一直有人定期存钱,每个月存一万,有时候存一万五,总共存了三十万。"
"谁存的?"陈大爷完全糊涂了。
"存款人是王芳,身份证号码是..."柜员报了一串数字。
陈大爷愣在那里。王芳?她为什么要往自己账户里存钱?
"还有,这里有一封信,是王芳小姐留给您的。"柜员从档案袋里取出一个信封,"她说如果您来查账,就把这个给您。"
陈大爷接过信封,手有些颤抖。信封上写着"陈爸爸收"几个字,是王芳的笔迹。
他找了个安静的角落,小心地撕开信封。信纸是淡蓝色的,上面写着娟秀的字迹:
"陈爸爸:
如果您看到这封信,说明您已经知道了账户里的钱。这些钱是我这三年存的,一共三十万,算是给您的养老钱。
我必须告诉您一个秘密,一个我瞒了三年的秘密。妈妈去世后的第二个月,我被查出患有乳腺癌,已经是晚期。医生说,如果治疗及时,也许还能活三到五年。
那天从医院出来,我想了很久。我不想让您知道我的病情,也不想让您陪我受罪。您已经照顾了妈妈,不应该再照顾我。所以我决定让您离开,这样您就不会看到我慢慢死去,也不会因为我的病而拖累自己。
这三年来,我一边治疗一边工作。化疗很痛苦,但我挺过来了。我换了工作,收入比以前高很多,每个月都会往您的账户里存钱。我想,如果有一天我真的走了,这些钱能让您过得好一些。
我知道您一定很恨我,觉得我绝情。但我想说,这三年来,我没有一天不想念和您在一起的日子。您每天早上买的豆浆,您做的煎馒头片,您关心我工作的样子,这些我都记得。
您是我这辈子见过最好的人,也是最好的爸爸。虽然我们没有血缘关系,但在我心里,您就是我的爸爸。是我把您推开的,不是您不要我,是我不要您。我这样做,只是希望您能记住我们美好的时光,而不是看着我在病痛中挣扎。
如果命运眷顾,我还能多活几年,那我们或许还有见面的机会。如果我已经不在了,希望您能原谅我的自私,好好生活下去。
这些钱您一定要收下,这是我的心意,也是我对这些年愧疚的补偿。
您永远的女儿 王芳"
陈大爷读完信,眼泪早已模糊了双眼。他坐在银行的椅子上,手里拿着信纸,身体微微颤抖。
原来是这样,原来王芳不是绝情,而是不想拖累他。她一个人承受着病痛的折磨,还要强撑着工作赚钱,为的就是给他留下这笔养老钱。
陈大爷想起三年前那个雨夜,王芳冷漠的表情,绝情的话语。现在他终于明白,那些冷漠和绝情,都是她强装出来的。她要多大的勇气,才能对一个疼爱她八年的人说出那些话?
银行里人来人往,但陈大爷感觉周围一片寂静。他脑海里浮现出王芳小时候的样子,十八岁的她羞涩地叫他第一声"爸",二十多岁的她每天匆匆忙忙上班下班,还有那个雨夜,她站在门口说"你走吧,这个家不需要你了"。
现在他知道了,她说这话的时候,心里一定也在滴血。
陈大爷从银行出来,直接打车到王芳工作的地方。他要找到她,要当面问清楚她现在的情况,要照顾她,陪伴她。不管她愿不愿意,他都要这样做。
但公司的前台告诉他,王芳一个月前已经辞职了,没有留下新的联系方式。
陈大爷又回到小区,挨家挨户地询问,但没有人知道王芳的去向。她的房子已经空了很久,也没有人见过她。
那天晚上,陈大爷坐在小屋里,一遍又一遍地读着王芳的信。他想象着她这三年是怎么过来的,一个人承受病痛,一个人面对恐惧,还要装作若无其事地工作生活。
04
第二天,陈大爷开始满城找王芳。他去了她可能去的所有地方,医院、商场、公园,甚至她读过的学校。但都没有找到她的踪迹。
一个星期后,陈大爷在一家私立医院的住院部见到了王芳。
她躺在病床上,比三年前瘦了很多,头发也剪得很短。但看到陈大爷的那一刻,她的眼睛亮了起来。
"爸..."王芳的声音很微弱,"你怎么找到我的?"
"我看到你的信了。"陈大爷走到床边,轻轻握住她的手,"傻丫头,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?"
王芳的眼泪流了下来。"我不想让你担心,也不想拖累你。"
"什么拖累不拖累的。"陈大爷拿纸巾给她擦眼泪,"你是我女儿,照顾你是我应该做的。"
"可是我们没有血缘关系..."
"血缘关系算什么?"陈大爷打断了她,"这八年来,你在我心里就是我女儿。你妈走的时候,我答应过她要照顾你。"
王芳哭得更厉害了。这三年来压抑的情感一下子爆发出来,她紧紧握着陈大爷的手,像个受了委屈的孩子。
"爸,我好想你。"王芳哽咽着说,"这三年,我每天都想你,想你做的饭,想你关心我的样子。但我不敢来找你,我怕你看到我这个样子会难过。"
"傻丫头。"陈大爷轻抚着她的头,"我难过的是你一个人承受这些,而不是你生病。人总有生老病死,但一家人就应该一起面对。"
从那天开始,陈大爷每天都到医院陪王芳。他重新学会了做病号饭,学会了观察她的病情变化,学会了和医生护士沟通。
王芳的病情时好时坏,但有陈大爷的陪伴,她的精神状态好了很多。她会和陈大爷聊工作,聊生活,聊这三年来的经历。
"爸,那些钱你一定要收下。"王芳有一次认真地说,"这是我挣的,也是我的心意。"
"收下了,都收下了。"陈大爷说,"但这些钱是咱们一起花,不是我一个人花。"
王芳笑了,那是三年来陈大爷第一次看到她真心的笑容。
医生说,王芳的病情已经稳定了,虽然不能完全治愈,但如果保养得好,还能活很多年。陈大爷听到这个消息,比中了大奖还高兴。
春天又来了,医院里的樱花开得正艳。陈大爷推着轮椅,带王芳到花园里晒太阳。
"爸,我们回家吧。"王芳说,"我想回到咱们的家。"
"好,咱们回家。"陈大爷点点头,"这次谁也不许再赶谁走了。"
"不会了。"王芳握住陈大爷的手,"再也不会了。"
阳光透过樱花洒在她们身上,父女俩的影子在地上重叠在一起,就像八年前,就像永远不会分开。
那天下午,陈大爷去银行取了些钱,准备带王芳回家。柜员还是那个小姑娘,她认出了陈大爷。
"师傅,您找到王芳小姐了吗?"她关心地问。
"找到了。"陈大爷说,"她是个好孩子,很好的孩子。"
"那就好。"柜员笑了,"她每次来存钱的时候,都会问您的情况。我能看出来,她很关心您。"
陈大爷点点头,心里温暖如春。
回家的路上,陈大爷没有坐公交车,而是叫了出租车。这是他这些年来第一次如此"奢侈",但他觉得值得。车子行驶在熟悉的街道上,经过菜市场,经过公园,经过他住了三年的小屋。
"爸,这些年委屈你了。"王芳看着窗外,轻声说道。
"不委屈。"陈大爷说,"现在什么都不委屈了。"
车子停在了那栋熟悉的楼下。陈大爷搀扶着王芳下车,两个人一起走向那个他们都想念了三年的家。
05
王芳拿出钥匙,打开门。屋子里有些灰尘,但一切都还在原来的位置。餐桌、沙发、电视、厨房,连陈大爷用过的那套茶具都还在。
"我一直没动这些东西。"王芳说,"总觉得有一天你会回来。"
陈大爷环顾四周,心中感慨万千。三年前,他被从这里赶走;三年后,他重新回到这里。一切都没有变,但一切又都变了。
"芳丫头,以后我们好好过日子。"陈大爷说,"不管发生什么,我们都不分开了。"
"嗯。"王芳点点头,"我们不分开了。"
那天晚上,陈大爷做了久违的晚饭。煎馒头片、青菜汤,还有王芳爱吃的糖醋里脊。虽然王芳胃口不好,只吃了一点点,但她说那是她这三年来吃过的最好吃的饭菜。
饭后,父女俩坐在客厅里看电视。王芳靠在沙发上,陈大爷给她泡了一杯蜂蜜水。电视里播放着一部老电影,画面温馨而宁静。
"爸,我想问你一个问题。"王芳突然说。
"什么问题?"
"这三年来,你有没有恨过我?"
陈大爷沉默了一会儿,然后说:"开始的时候有过,但后来就没有了。我想,你一定有你的理由。现在我知道了你的理由,我更不恨你了。"
"对不起。"王芳轻声说道。
"不要说对不起,我们是一家人。"陈大爷拍拍她的手,"家人之间,不需要说对不起。"
那一夜,陈大爷睡得很香,三年来第一次睡得这么香。他梦到了李秀芬,梦到她对他说:"老陈,谢谢你照顾芳丫头。"他在梦里回答:"她是我女儿,我应该照顾她。"
第二天早上,陈大爷又开始了那个熟悉的生活节奏。五点半起床,下楼买豆浆,两杯,一杯无糖,一杯加糖。
"陈师傅,您回来了?"豆浆摊的王师傅很惊喜,"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您了呢。"
"回来了。"陈大爷说,"芳丫头的豆浆还是要加糖吗?"
"要的。"陈大爷说,"小姑娘爱吃甜的。"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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