创作声明：本文为虚构创作，地名人名虚构，请勿与现实关联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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"听说当年住他家的战友当官了，现在连门都不登一个。"几个街坊坐在五金店门口的塑料凳上，声音不高不低，刚好够陈明听见。
他手里的扳手顿了顿，继续整理货架上的螺丝钉。"人各有志。"他淡淡地说了句，声音里听不出什么情绪。
街坊们相视一眼，话题转向了别处。只有陈明知道，五年的情义，到底经历了什么...
01
陈明的五金店开在老街的拐角处，门面不大，却收拾得井井有条。这个午后，几个闲散的街坊又聚在店门口，像每天下午一样，开始了他们的例行议论。
"那个赵磊啊，听说现在当主任了。"王大爷嗑着瓜子，眼神往店里瞟。"当年可是在老陈家住了整整五年呢。"
"五年哪，不短了。"胖婶儿接话，"现在倒好，连个影子都见不着。"
陈明在货架后面，手上的动作没停，耳朵却竖了起来。这话题他们已经议论过好几回了，每次他都装作没听见。
"听说老陈前些日子还去找过他，人家连见都不见。"
"哎哟，这人心啊..."
陈明终于抬起头，声音平静得像门前那条老街："人各有志。"
几个街坊讪讪地笑了笑，话题很快转向了别处。陈明继续低头理货，阳光斜斜地照进店里，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影子。他想起五年前的那个秋天，赵磊背着一个军绿色的包，站在店门口，那时候的阳光也是这样的。
五年前的那个下午，赵磊刚刚退伍，找不到落脚的地方。陈明认识他是因为他们都是从小镇上出来的，在部队时偶尔有过联系。
"老陈，能不能让我暂时住几天？"赵磊站在店门口，背着一个旧军绿色的背包，脸上有些局促。
陈明没有犹豫："当然可以。楼上有个小房间，你先住着。"
就这样，赵磊在陈明家住了下来。开始说的是几天，后来变成了几个月，再后来就是整整五年。
那五年里，发生了很多事。赵磊刚开始找工作处处碰壁，有一次从一家公司出来，在楼梯间坐了很久。陈明下班回家，看见他眼睛红红的。
"走，喝酒去。"陈明说。
他们在街边的小馆子里喝到深夜。陈明话不多，只是不停地给赵磊倒酒。醉了的赵磊说了很多话，说部队里的日子，说对未来的迷茫，说不想让家里人担心。陈明听着，偶尔点点头，大多数时候只是默默地喝酒。
还有一次，赵磊的母亲生病了，需要手术，家里拿不出那么多钱。赵磊急得团团转，陈明二话不说，去银行取了两万块钱给他。
"老陈，这钱我一定还你。"赵磊握着那些钱，手都在抖。
"不急，你妈的病要紧。"陈明拍拍他的肩膀。
最难忘的是赵磊要回老家那次。他追了一个姑娘很久，结果人家明确拒绝了他。那天晚上，赵磊收拾行李，说要回老家。
"没什么意思了，在这里。"他说。
陈明二话不说，开车送他去火车站。路上两人都不怎么说话，到了车站，赵磊拿着行李要下车，陈明突然叫住他。
"你觉得我开这个五金店有意思吗？"陈明问。
赵磊愣了愣："有意思啊，你有自己的生意。"
"我开了七年了，每天都是一样的事，一样的客人，一样的货物。有什么意思？"陈明看着前方，"但是这就是生活，总得过下去。"
赵磊站在车门边上，沉默了很久。最后，他把行李放回车里："送我回去吧。"
后来赵磊考上了事业编，在区里的一个部门工作。临走的时候，他对陈明说："老陈，等我熬出来了，肯定报答你。"
陈明笑笑："什么报答不报答的，都是兄弟。"
02
赵磊搬走后的最初几个月，还会经常联系。他会发微信问候，会在节假日打电话。有时候路过五金店，也会进来坐坐，跟陈明聊聊工作上的事。
但是慢慢地，联系就少了。
先是微信回复得越来越慢，再后来就干脆不回了。电话也是，打过去总是忙音，或者直接挂断。陈明起初以为他工作忙，没有在意。直到有一天，他遇到了点事，需要赵磊帮忙。
那是一个很小的事，陈明要办个证件，按正常程序要跑好几个部门，很麻烦。他想到赵磊在那边工作，应该能帮上忙，就去找他。
区政府大楼很气派，陈明穿着平时的衣服进去，觉得有些格格不入。前台的小姑娘化着精致的妆，看见他的时候，眼神有些不耐烦。
"找赵主任？有预约吗？"
"我是他朋友，麻烦通报一声。"
"赵主任很忙，没有预约不见客。"小姑娘连抬头都没抬。
陈明站在那里，有些尴尬。最后，他留了个条子，说自己来过，就离开了。
晚上，他收到赵磊的短信："最近确实忙，改天联系。"
但是这个"改天"一直没有到来。
林婉对这事越来越不满。她是陈明的妻子，当年赵磊住在家里的时候，她从来没有抱怨过。但现在，她的不满越来越明显。
"你为他做了那么多，现在他连理都不理你。"林婉说，"你是他兄弟，不是他保姆。"
陈明不说话，只是默默地抽烟。他嘴上不说什么，但那种被忽视的感觉，确实让他难受。
事情的转折发生在一个普通的周二下午。陈明正在整理库存，店门口突然来了几个人。领头的是一个中年男人，戴着金链子，身后跟着几个年轻人。
"老板，商量个事。"金链子男人直接走进店里，"你后面那个小巷子，我们要租来做仓库。"
陈明抬头看看他们："那巷子不是我的，是公共通道。"
"现在是我们说了算。"金链子男人的声音变冷了，"一个月给你五百块钱，算是保护费。不然的话..."
"不然怎么样？"陈明放下手里的活。
"不然你这小店也别开了。"
陈明看着他们，没有说话。这几个人明显来者不善，而且看起来有些背景。但是陈明做了这么多年生意，什么人没见过，也不怎么怕他们。
"我说了，那巷子不是我的，我没权利租给你们。"
"给脸不要脸是吧？"一个年轻人上前一步，"信不信我们砸了你的店？"
话音刚落，他就抓起货架上的一个锤子，狠狠地砸在地上。其他几个人也开始动手，把店里的货物弄得乱七八糟。
陈明急了，上前想阻止，被几个人推到一边。整个过程持续了十几分钟，店里一片狼藉。
"明天下午，你要是还不同意，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。"金链子男人说完，带着人走了。
陈明报了警，但警察来了之后，只是简单地做了笔录，说会调查。但是第二天，什么消息都没有。反而是工商局来了，说有人举报他证照不全，要查封店铺。
陈明这才意识到，这些人不是普通的地痞，而是有组织有预谋的。他们的背后，肯定有人撑腰。
他开始四处求人，托关系，想找个说得上话的人帮忙。但是得到的回复都是一样的："这帮人我们惹不起，你还是小心点吧。"
林婉看着被搞得乱七八糟的店，眼泪都要流出来了："这日子还怎么过啊？"
陈明看着妻子，也觉得无力。他想到了赵磊，犹豫了很久，还是拨通了他的电话。
电话响了很久，最后转到了语音信箱。
03
第三天，那些人又来了。这次，他们带来了一个穿西装的男人，说是律师。
"根据相关法律，你无权占用后巷的通道权。"律师拿着一份文件，一本正经地说，"现在我们要求你立即搬迁，否则将面临法律后果。"
店门口围了很多看热闹的人，包括那些经常在这里聊天的街坊。陈明站在人群中间，感觉像是被架在火上烤。
"你们这是强取豪夺。"陈明的声音有些颤抖，但还是努力保持着冷静。
"强取豪夺？"金链子男人哈哈大笑，"我们这是依法办事。"他看了看围观的人群，声音故意提高，"怎么，你不是说有靠山吗？让你的靠山来啊。"
人群中发出了嘈杂的议论声。有人在窃窃私语，有人在指指点点。陈明感觉每个声音都像是在嘲笑他。
"人家现在连你电话都不接吧？"金链子男人继续说，"哈哈哈，什么兄弟情，什么战友情，都是扯淡。"
陈明的脸红了，不是因为愤怒，而是因为羞辱。他想反驳，但是又不知道说什么。确实，赵磊的电话他打不通，短信也不回，人也见不到。
就在这时，人群中突然有了骚动。有人在往里挤，有人在往外退。陈明抬头一看，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人群的外围。
是赵磊。
他穿着制服，脸色严肃，正一步步地朝这边走来。人群自动让开一条路，所有的声音都停了下来。
赵磊走到近前，目光扫视了一遍在场的所有人，最后停在金链子男人身上。
"你们这是在干什么？"他的声音很平静，但是听起来有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。
金链子男人显然认识赵磊，脸色一下子变了...
"赵主任，这是...这是民事纠纷。"
"民事纠纷？"赵磊冷笑了一声，"我看是非法威胁、强取豪夺。"他从口袋里掏出证件，在众人面前晃了晃，"现在，立刻停止你们的行为，配合调查。"
几个年轻人面面相觑，不知道该怎么办。金链子男人的脸上流下了汗珠："赵主任，这事...这事可能有些误会。"
"误会？"赵磊的声音更冷了，"那就让警察来判断是不是误会。"
他掏出手机，拨通了一个号码："喂，派出所吗？我是区里的赵磊，现在在老街陈明五金店门口，有人寻衅滋事，立刻派人过来。"
挂了电话，赵磊看着那些人："谁也别想走。"
不到十分钟，警车就到了。几个警察下车，看见赵磊，立刻变得恭敬起来。金链子男人和他的手下被带走了，律师也被一起带走调查。
围观的人群开始散去，店门口很快就恢复了平静。陈明站在那里，看着赵磊，一时不知道说什么。
"你不是早忘了我吗？"陈明终于开口，声音里带着压抑了很久的怒气。
赵磊看着他，沉默了一会儿，然后笑了："忘了你？怎么可能。"
"那你为什么不接我电话？不回我消息？我去找你，连面都见不到。"陈明的声音有些颤抖。
"坐下说吧。"赵磊指了指店门口的塑料凳子。
两人坐下，赵磊点了根烟，慢慢地说："老陈，你知道我现在的位置有多敏感吗？"
陈明不说话，等着他继续。
"我升职之后，身不由己。每一句话，每一个动作，都有人在盯着。"赵磊深深地吸了一口烟，"如果让人知道我经常跟你来往，肯定有人会说我是靠关系上位的，会说我现在还在回报恩情。"
"那又怎么样？"陈明不理解。
"那样的话，我的前途就完了。不光是我，连带着你也会受到影响。"赵磊看着陈明，"你以为我真的不管你了？"
他从口袋里掏出手机，翻了翻，给陈明看一个号码。
"你认识这个号码吗？"
陈明看了看，摇摇头。
"这是派出所李所长的号码。我跟他说过，如果有人找你麻烦，第一时间通知我。"赵磊说，"还有工商局的王科长，还有街道办事处的张主任，我都跟他们打过招呼。"
陈明愣住了。
"你以为这些年你的生意为什么这么顺？街道改造的时候，为什么你的店没有被拆？工商检查的时候，为什么总是轻松过关？"赵磊弹了弹烟灰，"你以为都是运气吗？"
陈明张了张嘴，说不出话来。
"这次的事，我三天前就知道了。"赵磊继续说，"我一直在等，等他们露出狐狸尾巴。今天他们终于动手了，而且还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。现在好了，人赃并获，他们跑不了。"
陈明看着赵磊，眼眶有些红了。
"老陈，我从来没有忘记过你的恩情。"赵磊站起身，拍拍陈明的肩膀，"但是有些时候，保护你最好的方式，就是远离你。"
林婉从店里走出来，手里端着两杯茶。她的眼睛也有些红，显然刚才的话她都听到了。
"小赵，这么多年了，我们误会你了。"林婉把茶递给赵磊，"以前欠你一顿饭，现在好好请。"
赵磊接过茶，笑了："嫂子，别这么说。是我做得不够好，让你们误会了。"
04
一个月后，五金店重新开张。陈明特意选了个好日子，还请了舞狮队来庆祝。赵磊也来了，不过他没有参加剪彩仪式，只是站在人群中，默默地看着。
剪彩结束后，人群散去，赵磊才走过来。他还是穿着那身制服，但脸上的表情轻松了很多。
"生意怎么样？"他问。
"还不错，那些找麻烦的人都进去了，谁还敢来闹事？"陈明笑着说。
三个人在店里坐下，林婉泡了茶，还摆上了一些小菜。外面的阳光透过玻璃门照进来，暖洋洋的。
"小赵，以后别那么见外了。"林婉说，"家里永远给你留着房间。"
"嫂子，我现在有宿舍了。"赵磊笑着说，"不过，白吃白喝的机会我可不会放过。"
"那就好。"陈明拍拍他的肩膀，"以后白吃白喝不止五年。"
三个人都笑了。外面的街道还是那条街道，店铺还是那个店铺，但是所有的误会都解开了，所有的委屈都消散了。
黄昏时分，赵磊要走了。他站在店门口，回头看了看陈明夫妇，说："老陈，谢谢你。"
"谢什么啊，都是兄弟。"陈明挥挥手。
赵磊走远了，陈明和林婉站在店门口，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街道的拐角处。
"这些年真是误会他了。"林婉说。
"是啊。"陈明点点头，"有些情义，不在表面上，在心里。"
夜幕降临，老街上的路灯一盏盏亮起。陈明关了店门，和妻子一起往家里走。明天又是新的一天，生活还要继续，但是他们都知道，有些东西永远不会变。
那就是真正的情义。
发布于：江西